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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 宮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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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皇後平平常常的一句話,似一滴掉入油鍋的水,蘅蕪殿頓時響起一片嗡嗡聲,眾人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到花容慘淡的上官槿身上,轉而移到面帶薄怒的左思思面上,又偷眼看了看面色大變的李皇後。

噓唏聲似嘩啦啦的黃河水,滾滾而來。好好的一場宮宴,被不知輕重的姝嬪和橫吃飛醋的後妃攪得雞犬不寧,使李皇後和南宮衍大失顏面,雖沒有直接說到他們,但含沙射影的一番話,那些人精似的朝廷命婦豈會不明白。

這場鬧劇怕是要成為上流貴族茶餘飯後的談資了。

左思思平白無故地入了這趟渾水,真真是無奈。

而上官槿又一次站在風尖浪口上,不知她有何對策?看著可憐無助的上官槿,左思思頓生憐憫之心,對她的怒氣也不似進宮前那麽深了,反而消了一大半。畢竟都是女人,加之上官槿是身若浮萍的女人,何苦為難她呢!

心裏暗自計較了一番,主意一定,只要上官槿不再欺瞞背叛她,她完全可以原諒上官槿。

上官槿弱不禁風地起身,身子晃了晃,眼看要朝前跌去,身後侍奉的宮人搶先挽住了她的臂肘,扶住了她,她在宮人的攙扶下,緩緩步至玉階前,朝李皇後行禮,說自己身子不適,先行告退。

李皇後開明地揮了揮手,上官槿福了福身子,便施施然地走向殿外,眼光餘角瞟到了如坐針氈的左思思,微一頜首,欣然笑了。

左思思連忙起身向李皇後辭行,李皇後默許。

步出蘅蕪殿的左思思趕上了還在殿外款步行走的上官槿,打算跟她說幾句話便走。哪知上官槿拉住了她便不放手,硬是扯著左思思走至宮廷深處。把左思思帶到一處綠竹掩映的寢殿。

左思思還未看清周遭事物,便被上官槿風風火火地推進寢殿,等她站穩腳跟時。擺在入眼處的是一架絹素屏風,絹素屏風上杏花飛揚。杏花樹下側躺著一位紫衣女子,她手中拿著一卷書,正微瞇著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彈琴女子,那宮裝艷麗的女子淺笑吟吟,整幅畫面都透露著祥和寧靜的味道。

她忽然覺得畫面中的女子十分眼前,左思思怔了怔,盯著絹素屏風一動也不動。

對了。紫衣女子不正是自己嘛,那宮裝麗人自然是眼前的上官槿了。

左思思一時搞不明白,上官槿這麽光明正大地拿出這架屏風招呼自己,難道不怕落人口實。這裏可是皇宮啊!最是無事生非的地方。

這架絹素屏風擱在寢殿裏,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,左思思心虛地退後幾步,上官槿上前抓住了她的手。

她狐疑地瞪著面色坦然的上官槿,愈加看不懂上官槿了。

四目對視!

對視片刻後。左思思眼風一掃,這才發現這寢殿右側竟有一道水簾,水簾圈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兒,可同時容納五六人。只見水簾後端坐著一名琴師,信手挑起琴弦。悅耳動聽的琴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寢殿內,不時還有嘩嘩嘩的水聲,隔著晶瑩剔透的水簾她依然看不清那琴師的樣貌,依稀變得是位面容較好的女子。

“思思,你還在怪我麽?當初我也是身不由己,聖上他怕我走漏消息,影響前方戰事,所以聖上二話不說便將我關了起來,直到王爺班師回朝,聖上才將我放了出來。”上官槿委委屈屈地說著,一雙明眸盛滿淚水,端的是楚楚可憐,我見猶憐。

“既然如此,我不怪你便是。”左思思從上官槿的手中掙脫出來,沈聲道:“皇宮不是我久留之處,我先走了。”

說完,左思思拔腳就往外走。腰一緊,人已被上官槿緊緊抱住了,上官槿將下巴擱在左思思的肩頭,傷心地說道:“我在你心裏就沒有一點位置麽?來了就走,連多說句話都不願意。”

上官槿的聲聲控訴,震撼了左思思的心,她的幽怨似南宮禎的憤怒,此刻,南宮禎惱羞成怒的臉在眼前逐漸放大,幾乎壓住了她的身子。

左思思顫了顫,低低地說道:“罷了,多坐一會兒也無妨。”

上官槿聞言一喜,扳過左思思的身子,牽著她的手,請她落座。上官槿親自為左思思斟酒,給自己也倒了一杯。

上官槿端起杯子便飲了一口,左思思拿起酒杯便往嘴裏倒酒,喝酒的樣子十足像一個江湖人士。

上官槿撲哧一笑,用衣袖掩嘴輕笑,愉快的笑聲使左思思放下了防備,左思思笑了笑,輕輕地說:“可是在笑我喝酒的樣子不雅觀?”

“豪氣如雲,思思真不像閨閣女子。”上官槿又為左思思倒了一杯酒,她粲然一笑,手拈起一塊糕點,淺淺地咬了一口,柔聲道,“我真羨慕你,擁有這麽多的東西。”

“羨慕我什麽?”左思思挑眉問道,又喝了一杯酒,清冽醇香的好酒一入口,頓覺唇齒留香,她又問,“這是什麽酒,口感如此澀苦?”

“是南蠻之地進貢的家鄉酒,聖上送了我一壇,我當然是借花獻佛嘍。”上官槿曼聲笑道,她再次為左思思倒了一杯酒,左思思有些貪杯,朱唇抿了抿,仰面喝完這杯酒。

“酒,可好?”上官槿垂眸含笑。

“雖澀而苦,卻令人難忘。”左思思迷迷糊糊地應道。

她忽覺上官槿身子晃了晃,一變二,二變三……越來越多的上官槿在對著自己笑,笑著笑著竟流下了淚水,上官槿面上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恨意,左思思卻捕捉到了這恨意,身子打了個激靈。

想起身,卻從凳子上摔了下去,她使了使力,只覺力不從心,身子綿軟無力。左思思渾渾噩噩地打了個寒顫,手哆哆嗦嗦地指著上官槿,道:“你給我喝了什麽?”

上官槿拂了拂衣袖,蹲下身子,拍了拍左思思的臉頰,聲音輕的只有左思思能聽到,“喝的酒,足以能讓你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。你也別怨我,我這麽做也是迫於無奈。有誰願意把別的女人送到自己心愛男人的榻上去呢!思思,委屈你一晚,成全我們母子的榮華富貴。”

左思思突然放聲大笑,哈哈哈哈哈,笑得渾身發顫。上官槿被她笑得莫名其妙,更加貼近她的身子,寒聲道:“你笑什麽?”

“我笑你。”

說到你字的時候,左思思發狠地撲向上官槿,朝著她白皙的脖頸張口便咬,鹹鹹的猩紅流進嘴裏,左思思松開嘴,頭一歪,吐出口中的鮮血,冷冷地怒視上官槿,上官槿被左思思發狠的一瞪,嚇得向後跌去,她摸著自己的傷口,難以置信地指著左思思,道:“你!也就囂張這麽一回了。”

上官槿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,向後跳了幾步,理了理雲鬢,斂了斂容,對著水簾後的女琴師,冷聲道:“此事,你可知該如何處理?”

那女琴師推琴而起,朝上官槿福了福身子,清脆的聲音聽在左思思耳中猶為刺耳,“小人今夜前來為娘娘撫琴,娘娘覺得小人的琴藝好,便賜了小人一根簪子。”

“你退下吧!”上官槿揚起眉毛,呆呆地瞧著殿門出神。

“是。”那女琴師從水簾後步出,腳步如飛地逃出寢殿。

琴師一走,左思思便覺空落落的,失魂落魄的仰視著重重的朱門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胸脯劇烈地顫抖著。

沈重的朱門緩緩打開,一線月光從微開的殿門閃了進來,接著一人踩著月光慢慢地走近左思思,左思思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住不懷好意的南宮衍。

南宮衍不說廢話,看到躺在地上一臉不甘心的左思思,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,眉頭蹙成川字型,輕輕地嘆了一口氣,身子半蹲,抱起了左思思,疾步走向嘲諷的屏風後。

多麽可笑,她怎麽那麽糊塗,現在才明白這幅畫的意義。

娥皇女英,南宮衍是想要上官槿和自己效仿她們侍奉他。

可是,她不想做娥皇女英,她既不是娥皇,也不是女英,她只是南宮燁的妻子,南宮衍是南宮燁的弟弟,南宮衍不能霸占自己兄弟的妻子,他不能做出這般禽獸之事。

左思思有氣無力地推了推南宮衍的胸膛,顫聲道:“你不能這麽對我,我是燁的妻子,你不可以碰我。”

她眸中的絕然之色,頓使南宮衍暗生懊惱,他不禁自問,除了樣貌不如南宮燁,他哪裏比不上那個優柔寡斷,怕來事的南宮燁。

南宮衍面上戾氣大盛,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寒氣,左思思後怕地抖了抖身子,南宮衍感覺到了左思思的害怕,他勉強一笑,“我想要的,他阻止不了我。你到了現在難道還不明白麽?他根本保護不了你,只有我才能護住你。”

“你真的不知道,你這麽做了的後果?”左思思費力地擠出這句話,一張臉憋得通紅。

“後果?你覺得我還會在乎!”

南宮衍把左思思扔到榻上,左思思想移動身子,拼勁全力也只是雙腳稍稍地移動了一下。南宮衍冷哼一聲,俯下身子,左思思忽覺一片黑暗襲來,完完全全地籠罩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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